降维的口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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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博: 海不会说谎
 

《【暴卡】口含糖果的神明》

1.

卡尔顿的眼睛看着天空,一滴雨落下来,坠入他来不及躲藏到眼皮下的瞳孔表面,又映回玻璃上,安静而尖锐,好像冰锥融化了海面。

“你可以把它们也当做天外来客,严格而言,它们是的。”

声音从他的鼓膜里传来,从他的呼吸中传来,从四面八方传来。像是五湖四海的风,最终聚于他的腹腔。

暴乱蛰伏在他体内,像团在他胃袋里的猫,轻盈与沉重并存。不能自在行动后,他的话明显变多了,卡尔顿认为这是件好事,他喜欢交流,交流让他充满力量和信心,他是交流里的常胜将军。

“对,它们是的。更没有威胁力,但依然给人类我们索取的一切。丰收,雨季,水坝,很多东西。”

“哼……”暴乱低吼着,它不那么渴望交流,但永远是一副对交流充满居高临下的探索欲的样子。好像交谈是劣等的习俗,震动的声带会抽走他神坛下的底座。

“但它们也是地球循环系统的一部分,即使千万年前,它们曾是衰亡的恒星,燃烧的彗星。”

“那样的话,没有生物真的属于这个星球。”暴乱在他的肋骨下嗡鸣,发出轰隆隆的雷声,让他的体内也开始下雨。

“也没有哪个星球真的属于某个种族。”卡尔顿轻快地补上后半句,他喜欢这样的抢答游戏,仿佛用树枝热情地建造一座要立于云端的桥。暴乱不和他计较这些愚蠢的小把戏,它们在种族命运面前显得格外微不足道。

卡尔顿也没有期待对方的回应,他慢慢坐回躺椅里,被柔软的鹅绒拥抱着。

“你也是掠夺者,卡尔顿。”暴乱在他的血管里奔跑,流向那截被爆炸的气流切断的脊椎。“你索取了很多,不必要的,享受的。”

“是的。”卡尔顿小心翼翼地把开始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靠向后方的枕头,于是暴乱从脊椎里抽出一只手,托住那块还没长好的颅骨,直到它能够承受柔软的羽毛带来的压力。

“但,”卡尔顿凝视着眼前的阴霾。

暴乱的每一根神经都与他紧紧相连,他或许是有些忙于修复对方严重受损的骨髓,但他还没粗心到可以忽略对方脑海里的声音。

他静静地等小演说家评论这个世界,然而雨声成了一切的休止符。

卡尔顿睡着了。

或许是温暖的鹅绒,或许是枕头,或许是暴乱的安静,或许是他原始的生物本能听到了雨声的召唤。

他的脑电波是如此平稳,仿佛他没有双腿截肢,被他的父母幽禁在一个乡村小屋里。

他的一切都如流沙般消散了,外界新闻甚至认为他死了,“卡尔顿”这个符号确实已经被报纸写好了墓志铭。

但他躺在这里。手边放着他坚决要求下送来的生肉与脑子。

这小屋的食材储备总是不够,但足量的封口费总算让它变成一个不能言明的神秘事件。

而暴乱甚至没什么力气去品尝,他总是在他睡着后接管这具年轻而残缺的身体,填补双腿的空缺,假装十二指肠没有被炸得七零八落,然后一口吞噬那些能把卡尔顿淹没的内脏。

他不缺机会逃脱,逃脱这里,他对卡尔顿的雨景没有兴趣,他有一整个种族要领导,还有一个叛徒要处理。

但。

他坐在那张躺椅上,过长的双脚几乎伸出躺椅下的地毯,他的指甲刮在窗沿上,白色的划痕,像是一块海面上的浮冰。


2.

卡尔顿从不刻意向人隐瞒暴乱的存在,他向定期来检查的家庭医生讳莫如深地笑,对着父母打着答案显而易见的哑谜,他不炫耀,但他也不藏匿。好像暴乱是他的一部分,不言自明的事实。

他在一开始还有些执着于“我们”的称呼,但随着双腿的逐渐痊愈,“我”或是“我们”,都成了他会微笑着点头的词语。

有时候他们聊天,在躺椅上,伴随着长久的停顿,卡尔顿柔软又真诚的道歉,暴乱听不出情绪的低吼——他用这种声音表达情绪,或许是满意,或许是生气,或许是介于满意和期待之间的混合体……

交流的机会总是难能可贵,因为卡尔顿睡着的时间总是更长。

他依然残破不堪,暴乱先修好了他的消化系统,好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在这满屋的奢侈品里;然后他抱着卡尔顿好几个小时,因为对方凋零的肺无法呼吸,于是他一边大快朵颐,一边费力地呼吸;修好卡尔顿是件不容易的事,暴乱断断续续持续了四天,因为卡尔顿和他都是如此虚弱,他总是不得不停下来吃东西。

卡尔顿从不抱怨,他配合地命令所有佣人只送食物进来,给了暴乱完全的自由时间。当暴乱终于重新让他能睁开眼睛时,他泡在那团银灰色的液体里,对方的手悬在他的鼻梁前。


“现在你能看到了,卡尔顿。”


他感觉自己像是第一盏被点亮的灯。


修补双腿还需要点时间,因为卡尔顿过于瘦弱,暴乱吸收了大部分吃下去的养分好进行修补工作,卡尔顿每次醒来都饥肠辘辘,肠胃如同被扭在一起的枯木,它们扭出一把委屈又激烈的火,烧着他的嗓子眼和胃。

暴乱讨厌仆人送来的流质食物,他不喜欢卡尔顿小心翼翼地喝那些食之无味的东西的样子。“我修好了你的胃,你可以吃你以前吃的东西。高热量,喂饱我们。”


卡尔顿听从了,现在他不再用小勺子喝粥和营养液,而是用小勺子吃鹅肝和一小点蛋糕。

“无用的小玩意儿,我们都不用它塞牙缝。”


他说的“我们”,卡尔顿当然知道不是指“他们”,而是那些远在天外的,聚集在某颗彗星表面的数以百万计的,如同星球表面的岩浆一样涌动的共生体。每当这种时刻——这种暴乱似乎陷入了一点思念的情绪的时候,他总是会更迅速地吃掉盘子里的食物,然后轻声说,“我们会很快就恢复的,我会想办法继续推动火箭发射项目。”


暴乱偶尔喜欢他那种崇拜而温顺的笑容,但大多数时候他不喜欢。那像是一个甜蜜又虚幻的承诺,所以他总是凑上前,用尖利的爪子抵着对方的胸膛。


“对,在我,修好你之后。越快越好。”


“当然。”


而这是他们对话一贯的结束方式。卡尔顿微笑,然后说“当然。”好像许诺是一件那么稀松平常的事情。就像一颗从他舌尖滑落的糖果,暴乱知道这颗糖果曾骗过多少人,但即使是住在卡尔顿脑子里,也很难分清他的承诺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。


毕竟卡尔顿是一个伟大的骗子,他甚至能骗自己。在许诺的那一刻,他自己都相信着那句话。如此虔诚而圣洁,好像他就是为此事而来。


3.

“我喜欢你对艾萨克的演讲,你把它称呼为演讲吗?”


暴乱修好他的左腿,连带大腿上的烧伤和疤痕,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,他昏昏欲睡,在即将合眼的那一刻,他听到暴乱的问句。


“比起演讲,那更像是一个动员,激励他。我希望他不要害怕,拥抱这样全新的体验。”


“死的体验吗?”


“不……我没有想到他会死。”


“所以你假设我们像无家可归的野狗,会满足于任何一个宿主吗?”


“不,不,我没这么想过。”卡尔顿的瞌睡就像一只飞鸟,暴乱似乎都能看见它从他的眼角飞走。“那时候我们不了解人体-共生体融合的机制。”


“我欣赏你的急切,和热情。你,我们,会给种族带来新的希望。”


卡尔顿的眼睛在眼皮下滑动了两下,就像珍珠沿着贝沿滚过。


“当然。”


暴乱对于卡尔顿的回答大部分时候是满意的——毕竟他在卡尔顿的脑子里,他能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,与其说他相信卡尔顿,不如说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,他相信自己。


但在就像这样的对话里,他第一次产生了怀疑。卡尔顿在他眼里是如此矛盾,他能感受到那段记忆里,当卡尔顿的手掌与艾萨克的手掌隔着玻璃相贴,他爱着那个男人,那个肮脏的,被厌恶的第一个实验体。


他爱着他,真诚而甜蜜,圣洁又无私,几乎是悲悯地爱着他。如此不求回报,自我感动,却依然崇高。


但在下一秒,当他的手掌离开了那层玻璃,当他说出“打开它”的时候,当他目睹着对方与共生体的融合,当他目睹着那个男人在地上痉挛抽搐,他是如此冷漠,仿佛那份爱随着从尸体里渗出的共生体而枯萎了。


他的爱伟大又廉价,如同一朵即时盛开的玫瑰,顷刻凋零,但在它开放的时候,它确实是一朵柔软的玫瑰。


他搞不懂这样的感情。他一直觉得卡尔顿总是天真又愚蠢,他说他爱他的种族,他要拯救他的星球,但他用最无辜最柔弱的人作为实验体,仿佛那些在地上痛苦地嚎叫,流泪的,不是他有可能要拯救的那些“人类”一样。


暴乱觉得卡尔顿虚伪,但他献身的那一刻,他从未犹豫。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吗?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扮演那个救世主。


所以他才说那句话。


“没有生物真的属于哪个星球。”


而卡尔顿回答得轻快又迅速,好像这只是一个他在大学里的随堂问答。仿佛他没有意识到那句话背后的可能性。他总是用那双甜蜜又缠绵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,看着暴乱,看着自己。


好像他和这一切都没关系似的。


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?人类和共生体的实力差距悬殊,即使是毒液那样的废物都能在旧金山肆意妄为。刀,枪炮对他们无用,即使反抗,用火和音波,代价是庞大的数量和尸横遍野的无辜者,也只是两败俱伤,给这个满目疮痍的星球再添一道更深的疤。


拯救这个世界。让人类去外星生活。


暴乱想这也许是卡尔顿的用意。“上帝早已放弃了我们。”


他似乎更像是那个上帝,他决定放弃这个星球。数百万的共生体,但地球上的人类有60亿,总会有幸存者,总会有被战争摧残而产生的协议,会有一批真正批量生产的“共生宿主”,新的人类,新的规则。


即使要花费数十年,即使卡尔顿也许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。


“我们要放宽视野。”他在对那些小孩子演讲,像是竭尽全力要用十分钟的演说,将未来的蓝图作成麻药,注射进他们在共生体看来脆弱可口的血管,好让他们沉浸在那光辉的愿景里,忘了自己是被牺牲的那一部分——就像卡尔顿自己一样。


一个新的世界,一个新的社会,新的星球,新的生活方式。


他总是在谴责,“我们总是在索取,索取,再索取。”于是他要建立一个让“人类”不能再肆意索取的世界。


即使那意味着牺牲数以千万的人类,他的同胞——那些他深爱着的,他想要拯救的“无辜者”。


暴乱阅读他的想法,一遍又一遍。在他沉睡的时候,在他的眼睛被遮盖于“设计粗糙的”眼皮下时,暴乱一次又一次地读取他的思想。


他感觉自己尝到了卡尔顿舌尖的糖果,那枚他含于唇舌间,在每次交谈里喂给自己的受害者的糖果。


“艾萨克,会是全人类的英雄。”“我保证,这次我们会正确地做这件事。”“看看我们的周围,满目疮痍,是时候寻找新的机会了。”

……

“他们会追寻我的脚步,”

“我们的脚步。”

“是的,我们。”


他品尝到了那颗糖果的甜蜜。仿佛是从他那颗蛇蝎的心中流出的爱与蜜。


他无法拒绝,因为甜味麻痹了他的头脑,堵住了所有的退路。卡尔顿用温柔的,柔软的,温顺的眼睛看着他。仿佛他就是那个献祭自己的以撒,是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,只为了以自己的生赎全人类的罪——他甩甩手,好像那些罪恶与他半点无关。


他是愚者,在悬崖边唱歌的愚者;但他让悬崖成为唯一的路。


暴乱没有别的选择。因为卡尔顿给了他这张蓝图,用他冷静又悲悯的目光,用他对人类的爱和恨,了解与疏离,那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。


他的种族需要延续,需要食物;他的种族需要进化,需要冒险。


“我们的名字会被人铭记,即使我们早已成为尘土。”


他抱着一个小小的自以为是的神,头上戴着橄榄枝与骷髅的王冠,眼睛里沉睡着死去的知更鸟和一片海。他是糖果之神,在微启的唇舌间,暴乱窥见那颗甜蜜的糖果。


然后他伸出舌头,他尝到了甜味。


如此无私,如此高傲,如此自以为是。他在暴乱的液体里沉睡着。


口中含着一枚糖果,心里淌着血和蜜。


4.

“我从没清醒地感觉到过被修复的感觉,它有点奇怪。”


暴乱从他手腕上的静脉里抬起头,他在修那些纠结的末梢神经,好让那些指头还能像被烧毁以前一样灵活。这很简单,毒液都只需要20秒,在卡尔顿这句话说完的时候,暴乱已经游回了他的心脏。


“奇怪?”


“好的那种。但人类没有类似的可比经验,所以我只能说它有点奇怪。”


“我可以修好你任何一个部分。即使你的内脏都衰竭了,我也能修好。”


“是的,我从没有怀疑过。你们拥有的力量,我从未怀疑过。”


“我拥有的力量,不是所有共生体都能做到。”


“哦!我道歉,你的力量。这真的很惊人。”


“你对我的力量所知甚少,人类。修好火箭,带我们去我的母星,然后我会给你展示更多。”


“当然。”


卡尔顿离开了那间林间小屋,他从躺椅上站起来的时候,家庭医生在胸口画十字。他的父母脸色铁青,似乎终于放弃了把他当做自己“儿子”的希望。


没有真正的人类,能够做到断肢重生。而暴乱不满足于复原,他让他的宿主变得更好。


卡尔顿不再是“人类”了,因为他的身体里有暴乱。


不知为何,暴乱对这个认知感到尤其满意。


卡尔顿不再是人类了。


5.

现在卡尔顿低调地回到家族企业总部工作,处理那些满天飞的负面消息,董事会的压力,他已经重组了火箭项目小组,就像他承诺的那样。


而当他用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在繁琐的账目上来回巡视时,暴乱允许自己用舌尖舔掉他的大脑分泌的苦涩物质。


“需要我们吃了他吗?他试图阻碍我们好几次了!”暴乱忍不住有些暴躁,他恨那个藏在保镖和权利背后的肥猪,他想把他撕烂,肠子作为开胃菜,脑子是手脚的蘸料。


“不,不,不我们不能。请不要,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我会处理好的,我保证。”卡尔顿总是用这种顺从而敬畏的语调和他说话,就好像他们不是利益共同体一样。


那太奇怪了,暴乱从他肩膀上冒出来。就好像他们不是利益共同体一样。没有比卡尔顿更适合暴乱的宿主了,他从不伤害他,他们的目的完全一致,没有条件,没有暴力,只有安静的交流。


交流是一种神奇的东西,它似乎在无形中提高了暴乱的,耐心?


他从不喜欢干坐着,也不喜欢被人发号施令。卡尔顿也不喜欢。他们都曾经唯我独尊。当他们刚从那场爆炸中奇迹般地幸存下来,藏在那间可悲的乡间,暴乱的性情与他在母星时毫无区别,他吃了一个给他送食物的仆人,只是因为她问了一句,“需要把冰块拿开吗?”


但现在,如果卡尔顿请求他,再加一个听起来甜美的承诺,


——“请不要这么做,我保证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

他觉得自己的忍耐与妥协来得过于容易。


耐心是一种可贵的品质,他逐渐认识到这一点,这个星球有着自己的小小规则,而卡尔顿是在规则里起舞的大师。他们在合作,那么他做好自己的工作,而卡尔顿做好他的,一切都会像卡尔顿承诺的那样“顺利”。


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过于沉醉于对方暖而甜的承诺了,他喜欢听那句话。好像神明将糖果用舌尖推进他嘴里,于是他的腹腔记住了那个味道,他要求时时刻刻回味。


“你保证?”


“是的,我保证。”


多此一举的疑问句,但他就是喜欢,然后在那之后,他的思绪随着室内的灰尘一起飞散。卡尔顿的记忆温暖又安全,待在他的脑子里让暴乱觉得很舒服。


有时候他觉得卡尔顿的心脏像一片海洋,托起了他的整个身体,让它在上面轻轻摇晃。


他很享受。


他觉得这样的共生关系可以继续持续一段时间。或许他确实不会让卡尔顿轻易死去的,如果小小的神明想要亲眼见证那个新世界的诞生,他也不介意一直用着这个与他配型良好的宿体。


6.

当他第一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,卡尔顿正在用柔软的毛巾擦干额前湿漉漉的头发。


“我,我很高兴。这个新世界,我敢保证它会更加优秀。”


他激动得像是颤抖的叶子,眼皮不停地眨着,好像难以相信这个暴乱居然愿意为了他做这个决定。


“不是为你,”


“为了我们。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。”


“是的,是的,”卡尔顿把毛巾盖在头上,忍不住用手来回摩擦。


“我们能做到,只要等到资金循环完成,绕过那一群律师和该死的董事会,火箭很快就能再次投入建设。”


“是的,我们能。”


暴乱从他肩膀后面钻出来。他游荡到卡尔顿的眼前。


“所以,今晚的晚餐。”


“哦是的,我们不能冒险吃人,但我希望你喜欢新鲜的牛肉和龙虾,还有脑。”


“听起来还可以将就。明天要做什么?”


卡尔顿似乎停顿了一下,他有些不习惯暴乱的问句,毕竟他整个日程表都在桌面上,暴乱可以随时看到,而且他可以读他的脑子。


暴乱在等卡尔顿告诉他。


“一场会议,三次律师会面和资金链确认。”


“很好,我们很满意。”


卡尔顿难以置信地笑起来,不是那种“当然”的笑容,也不是“英雄”的笑容。那就像是他第一次看到装在后车厢里的样本。


就像他一直献祭的神明,忽然弯腰,将一颗与众不同的糖果送入他的舌尖。


于是他尝到了甜味。


他又笑了起来。


——END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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